1989年3月26日,我终于到达了亚得里亚海边的这座古城。这是那天夜里给家人写的信:
现在是3月26日晚上9点半,我正在南斯拉夫的Dubrovnik Hotel Lero的Room102里给你写信。这就是说,我已经顺利到达了这次旅行的最后目的地(名正言顺的“目的地”)。
我是3月21日下午3点1刻的火车从卑尔根出发的。临行前,xx和xxx和我共进午餐,还喝了点酒,算是给我送行。……到晚上10点10分,火车到达奥斯陆。路上很长一段路还是跟上次一样,仍然风雪交加。但愿20天后回去时景观会有所不同。下车后很快就找到了去哥本哈根的火车。刚开始时火车较拥挤,但陆续下车者不少,后来每人可占2个位置,显得很空。
第二天(22日)早晨醒来后不久,火车就被开进一艘大轮渡,前后用了1个多小时渡过对岸——丹麦。过岸后很快就到了哥本哈根(正点,8点24分)。哥本哈根我住的旅馆离火车站不远,按中国的标准,这旅馆的收费简直吓人——260.00丹麦克朗(币值与挪威克朗相差不大),可房间十分简陋,最多只有中国的15元的房间水平。(而且——这旅馆实际上是处于一个“风化区”,周围有许多家“Sex Shop”之类的场所,其内容不便在此写怕弄脏了我的信)。把行李放在旅馆后,我便出发游览,先到著名的Tivoli游乐场,见到人们在门口买票,我也去买票入场,可谁知里面只有一个自动机恐龙展览——游乐场5月1日以后才开放,十分扫兴。
然后是穿过哥本哈根市内几条著名的行人专用街去看美人鱼雕像。因事先听人告诫过别抱太大希望,那只是一尊普通的雕像,到了那里后倒觉得感受颇美。随后,又去参观了一个美术馆,还专程去看了一个丹麦哲学家(索伦·基尔凯郭尔)的墓地。在丹麦的一天又下雨,又刮风,不太凑巧。好在哥本哈根可逛之处不多,没有太大的缺憾。
第三天(23日)早晨,在旅馆喝了点咖啡,吃了点自备的干粮(旅馆早餐7点后才供应,而我6点半之前就要离开),便去赶7点15分去汉堡的火车。这趟火车上最有趣的是10点半左右火车又上了轮渡,用了1个多小时渡过对岸——西德。这轮渡很大、很漂亮,轮渡上的免税商店很大、品种很多。我因为考虑到买东西机会尚多,未作比较不敢贸然行事,加上有一段晕船(那时我正好不容易挤进买食物的免税店里,经“再三考虑”后决定买一瓶可口可乐在车上喝,结果没买成——头晕得想吐,赶紧逃出店来,找个位置坐下),所以什么也没买。但愿回城时仍会经过这条线。12点24分列车正点到达汉堡,离从汉堡到莫尼黑的火车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便出去在汉堡市中心街上转了一圈。汉堡的街景你可以从明信片上看出,非常繁荣。到达慕尼黑的时间是晚上8点,我预定的旅馆也离火车站不远。房费比哥本哈根的要便宜,但要舒适、雅致得多。
那天晚上对第二天的行程作了仔细研究,结果第二天确实玩得比较满意。以下便是我24日的活动:1)买一张24小时通用的车票;2)去1972年20届奥运会中心;3)回市中心,参观玛利安广场、圣彼得教堂、御所博物馆,以及慕尼黑一家最有名的酒馆Hofbrauhaus, 4)下午去近郊的一座王宫Schloss Nymphenburg参观。你一定还记得《茜茜公主》中女主人公的父亲爱喝啤酒、母亲叫“路德维希”吧!这些都同慕尼黑有关。
慕尼黑是巴伐利亚的首都,盛产啤酒,而巴伐利亚有一名以风流著称的国王便叫路德维希。Schloss Nymphenburg是巴伐利亚国王的夏季王宫,很有气派,城堡里有不少油画、壁画和文物,还有一个叫“Beauty Gallery”, 对历史和文化不感兴趣的人,对这个厅都感兴趣——路德维希二世请画师把王宫中所有美人都画一幅像,集中在一起,这便是那个大厅里的60多幅画。晚上先在旅馆房间啃了几块面包,然后出去重新逛了一圈慕尼黑市中心,其间还在一家啤酒馆喝了一大杯啤酒——真正的德国南部巴伐利亚的啤酒!(全世界四分之一的啤酒是在这里生产的!)在慕尼黑最遗憾的是:所有的店,除了要填饱肚子的快餐和要解渴的啤酒馆,全部关门。街上游客仍然不少,一是看慕尼黑许多中世纪建筑(其中心是玛丽安广场你可以从明信片上看出,一是看橱窗,我特意看了好多珠宝店。……
昨天(25日)早晨8点14分离开慕尼黑,经过奥地利(沿途风光极佳,但一入南斯拉夫境内却是另一世界)晚上6点钟后到达南斯拉夫西南部城市Zagreb,我利用换车间隙去街上看了看,买了几张明信片,换了点南斯拉夫第纳尔(100克朗=124148个第纳尔,简直是天文数字!),晚上9点半上车,今天早晨6点40分左右到达Sarajero(瓦尔特保卫的城市),又转乘7点半(实际8点半开),于11点半到达Kadeljevo,然后又乘12点半的汽车,于2点半到达Dubrovnik——一个集海滨自然风光、历史文化遗产和现代化生活设施于一身的非常非常漂亮的城市。我的房子正对大海,与一保加利亚人合住,很舒适。下午洗了一个澡之后便去散步、闲逛,一路走,一路赞叹不已。我要在这里住好久,详情下几封信再告诉,你先看明信片再说。我在哥本哈根、慕尼黑都给你寄过明信片,不知收到了没有?这封信中我把我到过的另外两个城市——汉堡、Zagreb——加上Dubrovnik,一共三张明信片夹在信封中。……
在杜布罗夫尼克,我与一位叫斯蒂芬的保加利亚青年住在同一个旅馆房间,见证了传说中的保加利亚人点头表示“不好”、摇头表示“好”的特点。我从网上查到,这家Hotel Lero现在还在;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带着妻子一起去那里住几天,因为那时我急切地等待着怀着双胞胎、即将临产的妻子的国内来信,而旅馆大堂服务员每天听完我问“Any mail for me?”(”有我的邮件吗?”)后,总是笑眯眯地回答:“Maybe Tomorrow?”(“也许明天会有信?”)
在杜布罗夫尼克的20天中,深感在学术活动当中,来自东西方国家的知识分子已经能很通畅地交流。会议的工作语言是英语,来自匈牙利、波兰、捷克、甚至保加利亚的学者与西方学者之间交流几乎没有任何障碍。一位匈牙利女社会学家虽然怀着身孕,也来参加会议,那时正在读德国学者Oscar Negt写的一本中国游记,读完后把它送给了我,让我能通过阅读有特别兴趣的读物来提高德语水平。苏联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代表团,为首的比较年长的学者用俄语发言,由别人做翻译。罗马尼亚有人来,但不大与人交流。民主德国没有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