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记者 姜澎）原创，这个当下学术界最受重视的概念，却在华东师范大学举办的第一届思勉原创奖学术论坛上受到了学者的质疑。不论是获得第一届思勉原创奖的学术大师裘锡圭先生，还是参与这一学术奖评选的国内著名学者都认为，当“原创”成为学术界的口号、乃至学术评价标准时，就会影响学术创新。他们提出，中国人文社科研究领域的学者更应该重视的是传承，并在传承的基础上创新，避免成为“原创焦虑症”的集体患者。
不能为原创而原创
“对原创的过分强调，会使很多学者为了原创而原创，进而成为学术创新的致命障碍。”南京大学王彬彬教授说，《红楼梦》研究就是一个典型——现在几乎每隔三五年，就会有学者推出一套书，号称推翻了以前对《红楼梦》的解读。而当《明朝那些事儿》备受推崇时，一系列冠以“那些事儿”的历史小说又蜂拥而出，还都顶着“对历史原创性解读”之类的大帽子。
复旦大学古文字研究中心主任裘锡圭先生认为，“原创”这一说法，本身就不正确，尤其是在人文社科领域。“进行文学和历史研究，能够有陈寅恪先生那样的幸运开创一门新学说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学者是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老问题进行再研究，不可能从零开始进行原创。在这样的情况下，现在的学者们要避免的，是对前人的低水平重复。但如果能够在前人研究时停止的地方深入一步，或者在前人无法进行下去的地方再推进一步，都可以称为原创。即便是把前人散于各处的真知灼见再进行重新整合或者建构，也都可能具有原创意义。”
“因为人文学科的研究总是先有传承，然后才在传承的基础上创新的”，中央党史研究室研究员、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章百家先生说：“在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许多当时被认为新成果的东西，在上世纪30年代就有很多老先生进行了研究。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在某种程度上越来越严重，这说明学术界对以往的传承太欠缺了。”
学者有所坚持才有可能创新
“年轻学者要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埋头做自己想做的研究，不要过多地考虑自己的学说是不是创新，是不是够引人注意”，裘锡圭先生这样建议青年学者。他认为，现在学术界每年都有很多学术热点，青年学者如果只是跟着这些学术热点走，只想着我做这样的研究、写这样的论文就可以在杂志上发表，那么势必会失去自己的追求。
作为学者应该做到学术独立，执著于自己的学术理想，但是在应用学术成果时，要谨慎考虑社会影响，考虑民众接受的程度。葛剑雄教授说，现在很多人一谈到学术环境就抱怨申报课题争取经费如何不公平、从事研究如何没有宽松的环境，所以才不能创新。但是，这些外部因素都不是学者不能创新的原因，尤其是人文研究领域的学者。“如果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也许会一时寂寞，也许一时申请不到很多经费，但是文科研究并不需要很多的经费，坚持下去，总会有收获的一天。如果不坚持自己的学术理想，那么创新就无从谈起。”
《文汇报》 日期：2011年11月22日 版次：7 作者：姜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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